【卡配罗/Criska】当神降福于世间（4）（ABO，中世纪宫廷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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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多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沉了。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宫殿现在变得一片寂静，有些许守夜的卫兵打着哈欠站在长明灯畔，一副将要睡过去的样子，只有夏夜虫鸣还在一阵阵地扩散开细碎喧嚣，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屋子里依旧弥漫着一股信息素的味道，刚刚完成结合的omega皱着眉头，忍住浑身酸软想要移动一下，却终于感知到了身后异样的触觉：克里斯并没有退出他的身体。初次结合所需的体力消耗非常大，或许是在等结消散的时候，他们就都相拥着睡着了。里卡多忍不住红了脸，他仔细闻了一下自己散发出的气味，确定omega处于发情期时的信息素在被标记后变得淡了许多，有些安心又怅然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不得一身黏腻，里卡多慢慢挪动着身子，尽量在不打扰克里斯的情况下离开他的拥抱，伸手摸到了被散乱扔在床边的他的衣服。屋子里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都彻底阻隔在外边的世界，里卡多并没有点起蜡烛，他不能冒任何会吵醒克里斯的风险。过了一会儿，他眨眨眼，终于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像一只猫一样，里卡多轻手轻脚地穿上轻便的罩衣和靴子，然后从衣服内袋中摸出一粒药丸，仰头吞了下去。苦涩的气息充斥了口腔内每一个角落，里卡多脸上纠结出一团难受的神色：他很讨厌药物的苦味，也许多年没有接触过这种效果强烈又刺激的药物了，上一次服药——服用除了抑制剂之外的药物，或许就要追溯到十几年前的年幼时分，这让他又想到了那时亲手喂药的母亲，对米兰和亲人的思念再次如云雾般笼罩了他的思绪。里卡多恍惚了一会儿，待到药物的味道被冲淡一些后，就收拾好思绪继续行动了，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算多。做完一切准备，他回头注视着克里斯，再三确认了自己的丈夫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后，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张奢华柔软的大床。
已经很久没有亲身尝试这些动作了，里卡多努力回忆着曾经在课堂上导师给予的指示。他拉开窗帘，接着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柩，确定自己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后，一脚跨上了窗台。克里斯的寝宫在二楼，离地面不算远，墙外还蔓延着许多绿色的藤蔓类植物，这给里卡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轻轻搭上窗户，留了一条缝隙方便自己回来，然后就拉扯着绿藤慢慢落到了宫殿后方的那片草坪上。这是宫殿中的一个死角，很少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因此四周并没有巡逻的卫兵。里卡多看着天上的星辰，默默在内心计算时间和确定方位，他意识到，离自己和舍瓦约定好的时刻很近了，他得赶紧赶到马德里宫廷的西边角落去。
刚刚经历过情欲和标记的身体依旧充斥着酸软疼痛的感觉，四肢无力得根本使不上劲，连一向敏锐的观察力都有些迟钝了，里卡多咬着嘴唇，努力保持最后几分清醒的意识。幸好，没过一会儿，刚刚吞下的药丸就发挥了功效，他感到那种omega发情期所特有的混乱状态逐渐退却，思维重新取代生理本能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感谢安德烈亚，里卡多在内心诚挚地感叹着。安德烈亚▪皮尔洛是米兰最伟大的医师，也是里卡多的好友。在里卡多的百般请求下，他终于答应为自己的朋友配置这种可以控制omega发情期反应并且避免受孕的药丸，尽管服用这种药丸会大大扰乱omega身体激素的自我调节，长此以往或许会对服药者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但里卡多不在意，他没有其他选择，米兰也没有其他选择，他和他的国家现在都没有做好准备来接受一个不知会对未来局势产生何种影响的孩子。
终于有力气奔跑了，里卡多长吁一口气，然后回忆起舍瓦在来马德里的路上给自己看的那张马德里皇宫地图，图上标明了每个巡逻点的位置以及巡逻的人数和时间，这让他在脑海里早就拟定好了一条完美的线路。轻巧地绕开那些睡眼朦胧的士兵，里卡多一路上没有惊扰到任何人，甚至连花园中的鸟雀都依旧在枝头安眠。夏季的天空亮得很早，他们必须在四点前结束会面并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不然就有暴露的危险，而里卡多记得，他离开克里斯身边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了。
或许是心头太过急躁导致自己的行动有些匆忙，里卡多没来得及等一队巡逻士兵完全离开，就从躲藏的大树后跑了出来，飞快地冲向下一个掩体。靴子掠过草地的细碎声响在这个安静空旷的夜晚仿佛放大了好几倍，士兵队列中排在最后一个的年轻小伙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提着灯，停下了脚步，朝着里卡多藏匿的地方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西蒙，你在干什么？”前边的士兵意识到了有人掉队，领头那个人也停了下来，大声向停在后边的士兵招呼着。
“报告长官，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跑过的影子，也听到了脚步声。”被称为“西蒙”的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马德里的士兵一向训练有素，更别提守卫皇室的精英们了，西蒙可以确定他刚才不是眼花，但那个影子移动的速度太快，等到自己定下神来仔细瞧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真的？你们有其他人发现异常情况吗？”走在最前面的长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一片区域离皇室成员们的寝宫已经很远了，白日里都很少有人经过，所谓巡逻完全是例行公事，就算真的有人想对谁图谋不轨，也没必要赶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西蒙还有些犹豫，他提着灯，向树影茂密的角落走了过去。
里卡多屏住气息，聚精会神地从身侧死角观察着那队士兵的状况。恐怕是享受安逸生活太久了，自己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要是让德米知道了，肯定又要被狠狠责罚一番。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下，里卡多的思绪竟然有些飘忽。他估摸了一下形式，那个士兵离自己已经不足一百米，这处藏身角落虽然隐蔽，但也有被发现的可能。要是被发现了……巡逻的士兵只有六个人，里卡多并不害怕，他只是觉得，如果真要硬碰硬，那还得花时间善后，打晕这群人后又要浪费安德烈亚的药来抹去他们的记忆，真是太浪费也太可惜。
幸好，仿佛是有神助，树上突然跳下一只黑猫，冲着西蒙就撞了过去。西蒙一时不察，惊叫着跌倒在地，引起他的同伴们一阵阵哂笑。里卡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看来这个小小的风波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平息了。
“哈哈哈哈哈，西蒙你是把猫看成人了吧，你看它都来报复你了！”士兵队列中与西蒙关系最好的队友笑着打趣道。西门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被猫抓挠到的脖子，终于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一群人在原地修整一番，过了不久就离开了。
这一次，里卡多不再赶时间了，他等到巡逻的士兵们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才悄悄走出来。这个意料之外的插曲又让他浪费了十几分钟，还好这儿离约定的地点已经很近了，里卡多惊觉自己手心已经捏了一把汗，在异国宫廷中的冒险并不算一件轻松有趣的事。
“里奇，你终于来了！”等待许久的舍瓦在看到里卡多的身影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离两人说好的碰头时间差得有些多了，他还以为里卡多遇到了什么脱不开身的状况，“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吧？”
里卡多做了一个低声的手势。他们碰面的地方很隐蔽，但刚刚的遭遇依旧让他心有余悸，毕竟是在不够熟悉的地方，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安德烈，快把东西给我，我得赶紧回去了，路上多耗费了一些时间。”里卡多皱着眉，他必须给自己预留足够的时间，若是回去的路上也遇到意外状况，那才叫真的糟糕。
舍瓦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交给了里卡多，不太放心地嘱咐道：“这些药，你尽量少吃点……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如果有什么急事，随时联系我，让阿瑞安给我带信就行，呼唤它的哨音信号你是知道的。”
里卡多接过有些沉甸甸的包裹，内心升起一阵别离的情绪。他从未长久离开过那些远在米兰的亲人和朋友们，而第一次的别离，或许就是永别。前几天，他还在桑德罗的书房里看那位表面上对外人无比优雅的内斯塔王子咬牙切齿地给罗马新上任的君王写祝贺信，安德烈亚也陪着他们，还有皮波，他不会放弃任何能够惹恼桑德罗的机会，但从来没有人会真的怪他。里卡多想起了米兰的王，保罗▪马尔蒂尼，他是上一代米兰国王、也就是里卡多父亲的弟弟。当里卡多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后，保罗给了他最温暖的关怀，也给了米兰最安定的统治，他真切地想念这位英明神武而睿智宽厚的长辈。
……还有安德烈。里卡多抬头，借着月光的亮度，细细打量着这位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友。尽管内斯塔和安布罗西尼与里卡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但陪伴他度过生命中最漫长时光的却是安德烈▪舍甫琴科，现在的米兰外交大臣。在里卡多六岁的时候，他就认识了舍瓦，那时的舍瓦已经是十来岁的小少年了。后来，他们共同度过了几千个日升月落，一起接受阿尔贝蒂尼和科斯塔库塔的教导，从不谙世事慢慢成长到能够担负起米兰未来的希望，彼此之间的感情甚至比家人都要来得亲密和深厚。
“安德烈……”里卡多垂下眼眸，给了舍瓦一个深深的拥抱。他想起来，童年时自己偶尔也会在课堂上被年长几岁的贵族家孩子欺负，尽管贵为王子，但大人们并不会太过纠结于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每次都只有安德烈会这样抱着安慰他，然后偷偷去给那些调皮孩子来点小报复。现在，终于是他能主动给予拥抱了，两人却要面对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别离。
舍瓦大概也想到了相似的场景。他轻轻抚摸着里卡多的后背，默契又无奈地保持了相同的沉默。
“安德烈，回去告诉……算了，我会想你们的。”里卡多有无数的话语想让舍瓦转达给远在米兰的亲人与朋友，但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舍瓦理解地看着他，又主动拥抱了一会儿自己的挚友，直到时间快要不够才放开了手。
“我知道，里奇，我们都知道。”舍瓦凝视着里卡多的双眼，“一个人在马德里，你要多当心。如果不出意外……”
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卡多就将永远呆在马德里，马德里和米兰也会保持至少几十年的和平，这是所有人都期望见到的情景，但也意味着里卡多再也没有回到米兰的机会。想到这一层，两人都默不作声。
“好了，我要走了。要让两个国家都不出意外，那还真是挺难的，我可有着忙呢，你也要好好盯着尤文，工作不能偷懒啊。”里卡多故作轻松地说道。提到尤文，他的内心更加沉重了，这个与米兰比邻相对的国家也是促成自己这桩和亲的关键，几乎每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米兰与尤文的神圣联盟早已几近破裂，曾经亲密的盟友很可能在下一秒就成为虎视眈眈的敌人。
“……里奇，记住，米兰永远是你的家。”舍瓦知道，他们短暂的会面必须结束了。他在里卡多的额头落下一个亲吻，就像过往那么多年里自己经常做的那样，然后目送着那位已经成为马德里王子伴侣的好友逐渐走远，内心一片寂寥。
克里斯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他很少睡得这么沉，长时间的睡眠让激情过后劳累的身体得到了充分休息。窗户被打开了，夏日里温柔和煦的轻风吹散了室内信息素交杂的味道，一股优雅的花香取而代之。克里斯意识到，那个本该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床头多了一束扎好的花。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过身侍从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更衣完毕后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询问过宫殿中的侍从之后，克里斯被告知，自己的伴侣在祈祷室进行祷告。祈祷室，克里斯有些惊讶，他知道米兰是一个尊重神明和信仰的国家，马德里也一直祭祀着古老的神明，但很少有人会虔诚到每天早晨都按时进行祷告，自己宫殿中的祈祷室在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个摆设，只有遇到某些重要的日子才会派上用场。
轻轻推开祈祷室的门，克里斯无意打扰里卡多，他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伴侣。里卡多向北面虔诚地跪着，他的双眼微闭，两只手手交错着叠在胸口，头微微仰起，透过窗棂的阳光给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金边，长久无人的祈祷室中还有些未散尽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着，将一切都笼罩入一种迷蒙的氛围。
克里斯觉得，这幕场景完美得就像是古老卷轴上所描摹的圣灵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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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一章克里斯的戏份不多，毕竟娘家人米兰那边的线也要铺一下嘛~好想多塞老意甲同人的私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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